August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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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ugust4
August4
2024.3.16一稿
2024.7.12一修
謝蓁不想再這樣繼續稀裏糊塗下去。
她不知道未來會不會還像剛才那樣，穩定了好幾年的情緒因為幾句話的刺激就被擊垮。
從她早上想要說出“好久不見”四個字那一刻，事情就開始變得詭異起來。
她和她之間，似曾相識、亂七八糟、荒唐詭異，還是心有靈犀？謝蓁不知道。
“好啊，談什麽。”秦娓問。
謝蓁深吸一口氣，在大腦中快速整理出了問題清單。
但她卻不知從何問起。
她和秦娓的相處，荒唐卻水到渠成。
看似萍水相逢的兩個人，相處如此和諧融洽，說從未相處過謝蓁自己都不信。
今天短短幾個瞬間，讓謝蓁亂了分寸。
認識嗎？謝蓁真的想不起來，她在哪裏見過秦娓。
更想不起來什麽時候和她相處過。
“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相處有點讓人匪夷所思。”謝蓁開口，“你不覺得很荒謬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秦娓說，“我只覺得我很幸運。”
“哪裏幸運？”
“我們終於見到了。”
謝蓁是一個很摳字眼的人，這五個字放進現在的狀況中讓謝蓁覺得秦娓表達能力有點差，語文好像並不是很好。
“好吧。”謝蓁起身，從抽屜裏抽出了一本相冊，“讓我想想我們在哪見過，你或許在我的相冊裏出現過？”
“別……”秦娓按住了謝蓁想要翻開相冊的手，咬著牙雙眼盯著謝蓁，似乎在隱忍著什麽。
謝蓁覺得更莫名其妙了，她只是想看看之前照片，看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麽。而秦娓毫不掩飾的將自己的抗拒展現出來。謝蓁沒有強迫別人的愛好。她只好把她的手拿開，又把相冊放了回去。
“我們必須談一談。”謝蓁再一次嚴肅地說，“這太奇怪了。”
謝蓁把工作思維運用過來，她在考慮要不要把電腦拿出來做個表格問問題時，秦娓自顧自的已經開口做起了自我介紹。
“我叫秦娓，是H省人，今年剛高考完，自己一個人來北京。”
謝蓁點點頭，除了第二條信息，其他的她都知道。
“我們的確見過。”秦娓說到謝蓁最關心的問題，眼神下移“但我也不記得了，只覺得你很親切，很熟悉，我喜歡你，我不排斥你，我想靠近你。”
謝蓁被她說的有點起雞皮疙瘩，但她還是承認了，她也是這種想法。
但這種想法發生在謝蓁身上概率基本為0，所以她覺得這一切簡直太怪了。
秦娓說那些時語氣誠懇。謝蓁差點以為這女孩在給自己表白。
謝蓁不會因為對方的一兩句或者自己的感受斷定自己是女同，也不會武斷認為秦娓就是。
她不懂情愛，但她覺得秦娓應該不是那個意思，她們之間應該也不是。
“我的確也是這樣，所以我覺得很怪，”謝蓁說，“我想要和別人主動接觸的想法幾乎不存在。”
“但你對我有這種想法，對嗎？”秦娓問。
“是，”謝蓁承認，“我甚至不了解你，我僅僅憑借著自己的感覺把你帶了回來。”
謝蓁有點崩潰了，她一向理智清醒，怎麽偏偏這次感覺占據了主導。
“今天的一切都太怪了，但我並不害怕你。”謝蓁說，“我甚至覺得和你在一起沒什麽，所以我答應你，留你一段時間。”
“謝蓁。”
又來了，秦娓又叫她的名字了。
但這次謝蓁沒有覺得頭疼，意識也並不模糊，她嗯了一聲。
“把我當個好久不見的故人，就留我這一段時間，好嗎？”
謝蓁看著秦娓的眼睛，女孩正小心翼翼地詢問她的意見。
“我不是壞人，”秦娓說，“但你什麽都不要問，好嗎？”
“有些事情我總要知道答案吧。”謝蓁說。
“等我離開的時候，你會知道的，好嗎？”
她再一次請求她，“就這一段時間。”
謝蓁累了，事情好像更加荒唐可笑，但她卻答應了。
兩人終於不再拉扯對峙，靜靜地躺在沙發上聽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，偶爾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幾句話。
“上班累嗎？”秦娓問她。
“還行，項目過後有帶薪休假。”謝蓁回答。
“過幾天休假幹什麽去？”秦娓又問。
“在家裏呆著翻譯文件，你想出去嗎？”謝蓁問。
“不想。”秦娓說。
秦娓拒絕的很直接，謝蓁想了想，問：“你想不想去我經常去的地方轉轉？”
“好啊。”秦娓答應了。
謝蓁無聲的笑了笑。
她們沒有再提及今天發生的事，兩人就像好久不見的老朋友，隨意聊著天，說說最近的生活，時不時詢問對方一兩個問題。
又說回在客臥時沒回答完的問題。
“除了發際線，你還幹什麽了？”
秦娓問的是謝蓁對自己身上比較大的改變。
“沒了吧？”謝蓁想了想，“好像只植發和矯正牙齒了。”
“動鼻子了沒？”秦娓突然湊近她，摸了摸她的鼻子。
問題和動作都有點冒昧，但謝蓁沒生氣，也沒有阻止她，只說：“沒有，你看到的高鼻梁是修出來的。”
秦娓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亂套。
十二點半，謝蓁睡前給昨天下了個定義。
不過能接受。
謝蓁在心裏又補充了一句。
謝蓁喜歡戴著眼罩睡覺，所以也給秦娓拿了一個。
第二天謝蓁叫秦娓起床才發現，眼罩原封不動的放在床頭櫃上。
秦娓沒戴眼罩。
謝蓁把她叫起來，又去拉窗簾，“怎麽不戴眼罩？”
“不習慣。”秦娓揉了揉眼，下床去了衛生間。
謝蓁早上喝美式吃面包，有時候甚至只喝一杯美式。當然，都是孟時清給她帶到公司裏面。
但今天她做了兩碗雞蛋面，一碗是秦娓的，另一碗是自己的。
秦娓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，帶著困倦的眼神坐到餐桌前吃面。
秦娓還和昨晚一樣，面全部吃了，湯也喝了。
而謝蓁習慣了咖啡面包，吃點養生的倒有點不適應了，沒吃幾口便放下了筷子。
“你不吃了嗎？”秦娓問。
“我到公司喝咖啡就行。”謝蓁說。
秦娓一下子來了精神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說：“你不覺得面包咖啡很難吃嗎？”
“還行吧，習慣了。”謝蓁說。
“你！”秦娓看著謝蓁，有些生氣的用手指指著那碗面，“吃完這碗面！你這樣對身體不好。”
但謝蓁實在吃不下去，秦娓嘆了口氣，說：“你這生活真是夠折磨人的。”
“我也花了很長時間適應。”謝蓁也嘆氣。
今天謝蓁卡點到的公司，打卡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，除了孟時清，組裏的人齊刷刷的擡起頭看著一步步走進來的謝蓁。
“一會開會。”謝蓁忽視了他們的目光，丟下一句話就進了辦公室。
“時清姐，那是謝總嗎？”沈溫湊到孟時清旁邊小聲詢問。
“是。”孟時清目光始終落在電腦屏幕上。
“不敢相信，竟然卡點到的公司！”沈溫沒控制住音量，周圍的人都擡起頭看著她，表示疑問。
沈溫尷尬的笑笑，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裴建文走過來，交給沈溫一個文件夾，說：“謝總一會讓你匯報，做好準備，徐總也在。”
周圍的人再次擡起頭來看著沈溫，只不過眼神全然變成了同情。
謝蓁除了早上卡點進公司外，一天都還算順利，也沒去想亂七八糟的事，又恢覆了原先的狀態。
只是沈溫匯報時磕磕巴巴，語言組織的亂七八糟，別說謝蓁，就連徐冉都聽不下去了。
“口頭語太多了，”孟時清給她總結道，“動作不自然，你自信一點，別那麽沒底氣。”
孟時清是一名合格的秘書，匯報工作、與人交流，沒有說過一句廢話，口頭語當然也不存在。
沈溫也蔫了，“謝總沒生氣吧？”
“沒有。”孟時清搖搖頭。
謝蓁沒想著為難沈溫，也並不是想把她調走，只不過今天隨便抽了個簽就抓到了沈溫。
那簽還是徐冉給她的，說什麽要雨露均沾，多給大家鍛煉的機會。謝蓁原先從來沒用過，今天第一次。
沈溫的確不適合匯報工作，謝蓁也只不過是再確認一次方案沒有問題，正式和甲方約談的時候，還是孟時清上。
謝蓁覺得方案沒問題，可以約人見面了。
徐冉聽了半天磕磕巴巴的匯報，雖然沒聽出和上次有什麽不同來，但既然謝蓁覺得可以，那就是沒問題了。
“那就這樣吧，”謝蓁合上文件夾，“時清一會和甲方聯系一下見面時間。”
孟時清點頭記下了。
“再找一個人，誰想和我去？”謝蓁環視一周，組裏的人都低著頭，沒有主動站起來的。
“沈溫？”謝蓁的目光落在沈溫身上，“你想去嗎？”
謝蓁的話看似是在詢問，其實是在告訴沈溫：明天你和我去。
“當然，我應該跟著謝總多學習學習。”沈溫擠出一個笑容。
“行，那就這樣吧。”謝蓁站起身來，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。
“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，項目確認後，組裏還是帶薪休假，謝謝大家的努力。”謝蓁說了兩句客套話，其他人也附和著“不辛苦”“應該的”之類的話，然後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。
這是項目確認前的最後一次會議，大家基本也沒什麽工作了，到了點就下班了。
孟時清已經和甲方約好了時間，明天上午九點半在對方的公司。
下班的時候，孟時清和沈溫正好同路。
沈溫邊走邊思考明天穿什麽合適。
“正常西裝就好。”孟時清說，“大方得體最重要。”
“會不會有點草率？”沈溫猶豫，“謝總每次穿的正裝都很……”沈溫找不出形容詞。
“帥？”孟時清笑了，“她的穿著很幹練。”
“可以看出來謝總是精心打扮過的。”沈溫說。
“她是項目經理，又是領頭的，自然要在著裝上花些功夫。”孟時清感嘆道，“謝總真的是女強人。”
謝蓁也是準點離開的公司，但她沒有回家，而是直接去了商場。
謝蓁給秦娓買了一些生活用品，想了想又挑了套睡衣。
“多高多重？”售貨員問。
謝蓁掏出手機後才想起來秦娓沒有手機，沒辦法聯系她。
“嗯…比我矮一點，不算太胖……拿L吧？應該可以吧？”謝蓁想了想。
售貨員笑著：“可以的，不行您再來換。”
買完睡衣，謝蓁又去隔壁給秦娓買了內衣。
這可比買睡衣難多了，謝蓁只能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去思考秦娓適合的尺寸。
謝蓁還是想給她買部手機。
她剛到iPhone旗艦店，正碰上店員送顧客，男店員看到謝蓁立馬迎了上去。
“姐，想看點什麽？”
謝蓁說了個型號，男店員去給她拿貨了。
男店員和謝蓁還算熟，等到謝蓁簽字付賬時，和她搭起了話：“姐怎麽一次性買了這麽多生活用品。”
“家裏有個妹妹剛高考完，在我那兒住一段時間。”謝蓁把單子推過去，“好了。”
生活用品、睡衣、手機都買好了，謝蓁在地鐵上思考還有什麽沒買。
衣服。
秦娓什麽都沒帶就這麽過來了，也沒換洗衣服。
謝蓁想著等項目結束後帶著她去買點衣服了。
謝蓁站在家門口，正想著空出一只手去輸密碼時，門從裏面打開了，秦娓的笑臉露了出來。
“你回來了！”秦娓連忙打開門，接過謝蓁手裏的東西。
謝蓁邊換鞋邊問：“你今中午吃的什麽？”
秦娓把東西放到餐桌上，說：“煮了一碗面。”
說完，又有些沮喪，“家裏怎麽只有面啊？”
謝蓁點香薰的手沒停，“我平時在家裏不怎麽做飯，所以也沒多少食材。”
“是呢，雙開門大冰箱裏面放的最多的居然是礦泉水。”秦娓感嘆。
謝蓁打開冰箱，隨便掃了兩眼，都是些喝的東西，沒什麽吃的。
“明天我去買點速凍餃子。”謝蓁拿了瓶水又關上了冰箱。
秦娓看著謝蓁把新買來的生活用品擺在了衛生間，把睡衣丟進洗衣機打算洗一下，秦娓忽然問：“花了多少錢？”
謝蓁說：“沒多少。”
想了想，謝蓁又說了一句：“安心呆著就行，別想那麽多。”
秦娓哦了聲，她身上穿著昨天謝蓁給她的短袖短褲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還在臥室放著。
謝蓁看了一眼，都是黑色的，索性就一起洗了。
“你穿L的行嗎？”
“沒問題。”
謝蓁把內衣內褲放在了秦娓的床上，說：“你試試內衣合不合適，沒問題的話衛生間有專門的洗衣液，洗幹凈了再穿，我一會給你拿一條一次性的內褲先湊合一下。”
秦娓看著床上的東西，又看了看謝蓁，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：“謝謝你了……”
謝蓁覺得秦娓臉紅的莫名其妙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，”秦娓擺擺手，“一會我自己洗了。”
“那行，我去做飯。”
“別！”秦娓攔住她，“我不想吃面了。”
謝蓁也沒辦法，不吃面，只能是蔬菜沙拉或者水果沙拉。
秦娓果斷的選擇了水果沙拉。
客廳，秦娓正吃著水果沙拉看電視，一旁的謝蓁正在給手機開機。
秦娓瞟了一眼，說：“蘋果多貴啊。”
謝蓁滑開屏幕，“我一直用的蘋果。”
謝蓁從自己的臥室裏面拿了張新的電話卡插進去了，又給手機貼膜、安手機殼。
秦娓問：“你每次都是自己做這些嗎？”
謝蓁說：“第一次不是，後來就是了。”
秦娓拖長音哦了一聲，繼續看電視。
又過了會，謝蓁呼了口氣，直起身來，把手機遞給她，“自己給賬戶設置一個密碼。”
秦娓還有最後一口沒吃完，只好說：“你幫我整吧，名字加生日就行，我生日一月二十八的。”
“咱們兩個一天啊？”謝蓁有些驚訝，隨後便低頭搗鼓手機。
“哦？我陽歷的。”謝蓁設置好密碼，把手機遞給秦娓。
謝蓁讓她錄個面容設置鎖屏密碼，“我也陽歷的。”
“那以後有機會一起過生日。”秦娓開始錄面容了。
謝蓁看她認真錄面容的樣子，沒忍住，笑了。
“其實我不用手機就行。”秦娓把手機又遞給謝蓁，“我又不出門。”
“這樣聯系還方便點。”謝蓁開始給她弄微信了。
“多貴啊。”秦娓抱怨一句，“沒必要，老年機也行。”
秦娓看謝蓁想創一個新的微信號給她用，趕緊阻止了。
“發短信行嗎？”秦娓問。
謝蓁皺眉，“怎麽不用微信？”
“感覺好麻煩，還要弄名字啊頭像啊，咱們用短信聯系唄。”
謝蓁答應了，給她存上了自己的手機號，又存上新卡的手機號。
“你用這個手機號吧，不過是上海的。”謝蓁給她看，“有話費套餐，沒話費了我給你充。”
“你特意為了我買了個上海的號？”秦娓故作震驚，開玩笑的說。
謝蓁道：“不是，我們公司總部在上海，每個職員都發一個上海的手機卡。”
秦娓了然，她看著手中嶄新的蘋果手機，問：“你剛才說你一直用的蘋果嗎？”
“對，”謝蓁說，“我上大學前才有自己的第一部手機。剛畢業的時侯家裏給了點錢，加上自己上學時候攢下來的，就買了個蘋果的基礎款。”
秦娓擡起頭看著謝蓁，笑著說：“這也是我的第一部手機。”
“嗯？”謝蓁愕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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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知道未來會不會還像剛才那樣，穩定了好幾年的情緒因為幾句話的刺激就被擊垮。
從她早上想要說出“好久不見”四個字那一刻，事情就開始變得詭異起來。
她和她之間，似曾相識、亂七八糟、荒唐詭異，還是心有靈犀？謝蓁不知道。
“好啊，談什麽。”秦娓問。
謝蓁深吸一口氣，在大腦中快速整理出了問題清單。
但她卻不知從何問起。
她和秦娓的相處，荒唐卻水到渠成。
看似萍水相逢的兩個人，相處如此和諧融洽，說從未相處過謝蓁自己都不信。
今天短短幾個瞬間，讓謝蓁亂了分寸。
認識嗎？謝蓁真的想不起來，她在哪裏見過秦娓。
更想不起來什麽時候和她相處過。
“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相處有點讓人匪夷所思。”謝蓁開口，“你不覺得很荒謬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秦娓說，“我只覺得我很幸運。”
“哪裏幸運？”
“我們終於見到了。”
謝蓁是一個很摳字眼的人，這五個字放進現在的狀況中讓謝蓁覺得秦娓表達能力有點差，語文好像並不是很好。
“好吧。”謝蓁起身，從抽屜裏抽出了一本相冊，“讓我想想我們在哪見過，你或許在我的相冊裏出現過？”
“別……”秦娓按住了謝蓁想要翻開相冊的手，咬著牙雙眼盯著謝蓁，似乎在隱忍著什麽。
謝蓁覺得更莫名其妙了，她只是想看看之前照片，看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麽。而秦娓毫不掩飾的將自己的抗拒展現出來。謝蓁沒有強迫別人的愛好。她只好把她的手拿開，又把相冊放了回去。
“我們必須談一談。”謝蓁再一次嚴肅地說，“這太奇怪了。”
謝蓁把工作思維運用過來，她在考慮要不要把電腦拿出來做個表格問問題時，秦娓自顧自的已經開口做起了自我介紹。
“我叫秦娓，是H省人，今年剛高考完，自己一個人來北京。”
謝蓁點點頭，除了第二條信息，其他的她都知道。
“我們的確見過。”秦娓說到謝蓁最關心的問題，眼神下移“但我也不記得了，只覺得你很親切，很熟悉，我喜歡你，我不排斥你，我想靠近你。”
謝蓁被她說的有點起雞皮疙瘩，但她還是承認了，她也是這種想法。
但這種想法發生在謝蓁身上概率基本為0，所以她覺得這一切簡直太怪了。
秦娓說那些時語氣誠懇。謝蓁差點以為這女孩在給自己表白。
謝蓁不會因為對方的一兩句或者自己的感受斷定自己是女同，也不會武斷認為秦娓就是。
她不懂情愛，但她覺得秦娓應該不是那個意思，她們之間應該也不是。
“我的確也是這樣，所以我覺得很怪，”謝蓁說，“我想要和別人主動接觸的想法幾乎不存在。”
“但你對我有這種想法，對嗎？”秦娓問。
“是，”謝蓁承認，“我甚至不了解你，我僅僅憑借著自己的感覺把你帶了回來。”
謝蓁有點崩潰了，她一向理智清醒，怎麽偏偏這次感覺占據了主導。
“今天的一切都太怪了，但我並不害怕你。”謝蓁說，“我甚至覺得和你在一起沒什麽，所以我答應你，留你一段時間。”
“謝蓁。”
又來了，秦娓又叫她的名字了。
但這次謝蓁沒有覺得頭疼，意識也並不模糊，她嗯了一聲。
“把我當個好久不見的故人，就留我這一段時間，好嗎？”
謝蓁看著秦娓的眼睛，女孩正小心翼翼地詢問她的意見。
“我不是壞人，”秦娓說，“但你什麽都不要問，好嗎？”
“有些事情我總要知道答案吧。”謝蓁說。
“等我離開的時候，你會知道的，好嗎？”
她再一次請求她，“就這一段時間。”
謝蓁累了，事情好像更加荒唐可笑，但她卻答應了。
兩人終於不再拉扯對峙，靜靜地躺在沙發上聽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，偶爾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幾句話。
“上班累嗎？”秦娓問她。
“還行，項目過後有帶薪休假。”謝蓁回答。
“過幾天休假幹什麽去？”秦娓又問。
“在家裏呆著翻譯文件，你想出去嗎？”謝蓁問。
“不想。”秦娓說。
秦娓拒絕的很直接，謝蓁想了想，問：“你想不想去我經常去的地方轉轉？”
“好啊。”秦娓答應了。
謝蓁無聲的笑了笑。
她們沒有再提及今天發生的事，兩人就像好久不見的老朋友，隨意聊著天，說說最近的生活，時不時詢問對方一兩個問題。
又說回在客臥時沒回答完的問題。
“除了發際線，你還幹什麽了？”
秦娓問的是謝蓁對自己身上比較大的改變。
“沒了吧？”謝蓁想了想，“好像只植發和矯正牙齒了。”
“動鼻子了沒？”秦娓突然湊近她，摸了摸她的鼻子。
問題和動作都有點冒昧，但謝蓁沒生氣，也沒有阻止她，只說：“沒有，你看到的高鼻梁是修出來的。”
秦娓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亂套。
十二點半，謝蓁睡前給昨天下了個定義。
不過能接受。
謝蓁在心裏又補充了一句。
謝蓁喜歡戴著眼罩睡覺，所以也給秦娓拿了一個。
第二天謝蓁叫秦娓起床才發現，眼罩原封不動的放在床頭櫃上。
秦娓沒戴眼罩。
謝蓁把她叫起來，又去拉窗簾，“怎麽不戴眼罩？”
“不習慣。”秦娓揉了揉眼，下床去了衛生間。
謝蓁早上喝美式吃面包，有時候甚至只喝一杯美式。當然，都是孟時清給她帶到公司裏面。
但今天她做了兩碗雞蛋面，一碗是秦娓的，另一碗是自己的。
秦娓隨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，帶著困倦的眼神坐到餐桌前吃面。
秦娓還和昨晚一樣，面全部吃了，湯也喝了。
而謝蓁習慣了咖啡面包，吃點養生的倒有點不適應了，沒吃幾口便放下了筷子。
“你不吃了嗎？”秦娓問。
“我到公司喝咖啡就行。”謝蓁說。
秦娓一下子來了精神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說：“你不覺得面包咖啡很難吃嗎？”
“還行吧，習慣了。”謝蓁說。
“你！”秦娓看著謝蓁，有些生氣的用手指指著那碗面，“吃完這碗面！你這樣對身體不好。”
但謝蓁實在吃不下去，秦娓嘆了口氣，說：“你這生活真是夠折磨人的。”
“我也花了很長時間適應。”謝蓁也嘆氣。
今天謝蓁卡點到的公司，打卡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，除了孟時清，組裏的人齊刷刷的擡起頭看著一步步走進來的謝蓁。
“一會開會。”謝蓁忽視了他們的目光，丟下一句話就進了辦公室。
“時清姐，那是謝總嗎？”沈溫湊到孟時清旁邊小聲詢問。
“是。”孟時清目光始終落在電腦屏幕上。
“不敢相信，竟然卡點到的公司！”沈溫沒控制住音量，周圍的人都擡起頭看著她，表示疑問。
沈溫尷尬的笑笑，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裴建文走過來，交給沈溫一個文件夾，說：“謝總一會讓你匯報，做好準備，徐總也在。”
周圍的人再次擡起頭來看著沈溫，只不過眼神全然變成了同情。
謝蓁除了早上卡點進公司外，一天都還算順利，也沒去想亂七八糟的事，又恢覆了原先的狀態。
只是沈溫匯報時磕磕巴巴，語言組織的亂七八糟，別說謝蓁，就連徐冉都聽不下去了。
“口頭語太多了，”孟時清給她總結道，“動作不自然，你自信一點，別那麽沒底氣。”
孟時清是一名合格的秘書，匯報工作、與人交流，沒有說過一句廢話，口頭語當然也不存在。
沈溫也蔫了，“謝總沒生氣吧？”
“沒有。”孟時清搖搖頭。
謝蓁沒想著為難沈溫，也並不是想把她調走，只不過今天隨便抽了個簽就抓到了沈溫。
那簽還是徐冉給她的，說什麽要雨露均沾，多給大家鍛煉的機會。謝蓁原先從來沒用過，今天第一次。
沈溫的確不適合匯報工作，謝蓁也只不過是再確認一次方案沒有問題，正式和甲方約談的時候，還是孟時清上。
謝蓁覺得方案沒問題，可以約人見面了。
徐冉聽了半天磕磕巴巴的匯報，雖然沒聽出和上次有什麽不同來，但既然謝蓁覺得可以，那就是沒問題了。
“那就這樣吧，”謝蓁合上文件夾，“時清一會和甲方聯系一下見面時間。”
孟時清點頭記下了。
“再找一個人，誰想和我去？”謝蓁環視一周，組裏的人都低著頭，沒有主動站起來的。
“沈溫？”謝蓁的目光落在沈溫身上，“你想去嗎？”
謝蓁的話看似是在詢問，其實是在告訴沈溫：明天你和我去。
“當然，我應該跟著謝總多學習學習。”沈溫擠出一個笑容。
“行，那就這樣吧。”謝蓁站起身來，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。
“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，項目確認後，組裏還是帶薪休假，謝謝大家的努力。”謝蓁說了兩句客套話，其他人也附和著“不辛苦”“應該的”之類的話，然後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。
這是項目確認前的最後一次會議，大家基本也沒什麽工作了，到了點就下班了。
孟時清已經和甲方約好了時間，明天上午九點半在對方的公司。
下班的時候，孟時清和沈溫正好同路。
沈溫邊走邊思考明天穿什麽合適。
“正常西裝就好。”孟時清說，“大方得體最重要。”
“會不會有點草率？”沈溫猶豫，“謝總每次穿的正裝都很……”沈溫找不出形容詞。
“帥？”孟時清笑了，“她的穿著很幹練。”
“可以看出來謝總是精心打扮過的。”沈溫說。
“她是項目經理，又是領頭的，自然要在著裝上花些功夫。”孟時清感嘆道，“謝總真的是女強人。”
謝蓁也是準點離開的公司，但她沒有回家，而是直接去了商場。
謝蓁給秦娓買了一些生活用品，想了想又挑了套睡衣。
“多高多重？”售貨員問。
謝蓁掏出手機後才想起來秦娓沒有手機，沒辦法聯系她。
“嗯…比我矮一點，不算太胖……拿L吧？應該可以吧？”謝蓁想了想。
售貨員笑著：“可以的，不行您再來換。”
買完睡衣，謝蓁又去隔壁給秦娓買了內衣。
這可比買睡衣難多了，謝蓁只能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去思考秦娓適合的尺寸。
謝蓁還是想給她買部手機。
她剛到iPhone旗艦店，正碰上店員送顧客，男店員看到謝蓁立馬迎了上去。
“姐，想看點什麽？”
謝蓁說了個型號，男店員去給她拿貨了。
男店員和謝蓁還算熟，等到謝蓁簽字付賬時，和她搭起了話：“姐怎麽一次性買了這麽多生活用品。”
“家裏有個妹妹剛高考完，在我那兒住一段時間。”謝蓁把單子推過去，“好了。”
生活用品、睡衣、手機都買好了，謝蓁在地鐵上思考還有什麽沒買。
衣服。
秦娓什麽都沒帶就這麽過來了，也沒換洗衣服。
謝蓁想著等項目結束後帶著她去買點衣服了。
謝蓁站在家門口，正想著空出一只手去輸密碼時，門從裏面打開了，秦娓的笑臉露了出來。
“你回來了！”秦娓連忙打開門，接過謝蓁手裏的東西。
謝蓁邊換鞋邊問：“你今中午吃的什麽？”
秦娓把東西放到餐桌上，說：“煮了一碗面。”
說完，又有些沮喪，“家裏怎麽只有面啊？”
謝蓁點香薰的手沒停，“我平時在家裏不怎麽做飯，所以也沒多少食材。”
“是呢，雙開門大冰箱裏面放的最多的居然是礦泉水。”秦娓感嘆。
謝蓁打開冰箱，隨便掃了兩眼，都是些喝的東西，沒什麽吃的。
“明天我去買點速凍餃子。”謝蓁拿了瓶水又關上了冰箱。
秦娓看著謝蓁把新買來的生活用品擺在了衛生間，把睡衣丟進洗衣機打算洗一下，秦娓忽然問：“花了多少錢？”
謝蓁說：“沒多少。”
想了想，謝蓁又說了一句：“安心呆著就行，別想那麽多。”
秦娓哦了聲，她身上穿著昨天謝蓁給她的短袖短褲，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還在臥室放著。
謝蓁看了一眼，都是黑色的，索性就一起洗了。
“你穿L的行嗎？”
“沒問題。”
謝蓁把內衣內褲放在了秦娓的床上，說：“你試試內衣合不合適，沒問題的話衛生間有專門的洗衣液，洗幹凈了再穿，我一會給你拿一條一次性的內褲先湊合一下。”
秦娓看著床上的東西，又看了看謝蓁，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：“謝謝你了……”
謝蓁覺得秦娓臉紅的莫名其妙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，”秦娓擺擺手，“一會我自己洗了。”
“那行，我去做飯。”
“別！”秦娓攔住她，“我不想吃面了。”
謝蓁也沒辦法，不吃面，只能是蔬菜沙拉或者水果沙拉。
秦娓果斷的選擇了水果沙拉。
客廳，秦娓正吃著水果沙拉看電視，一旁的謝蓁正在給手機開機。
秦娓瞟了一眼，說：“蘋果多貴啊。”
謝蓁滑開屏幕，“我一直用的蘋果。”
謝蓁從自己的臥室裏面拿了張新的電話卡插進去了，又給手機貼膜、安手機殼。
秦娓問：“你每次都是自己做這些嗎？”
謝蓁說：“第一次不是，後來就是了。”
秦娓拖長音哦了一聲，繼續看電視。
又過了會，謝蓁呼了口氣，直起身來，把手機遞給她，“自己給賬戶設置一個密碼。”
秦娓還有最後一口沒吃完，只好說：“你幫我整吧，名字加生日就行，我生日一月二十八的。”
“咱們兩個一天啊？”謝蓁有些驚訝，隨後便低頭搗鼓手機。
“哦？我陽歷的。”謝蓁設置好密碼，把手機遞給秦娓。
謝蓁讓她錄個面容設置鎖屏密碼，“我也陽歷的。”
“那以後有機會一起過生日。”秦娓開始錄面容了。
謝蓁看她認真錄面容的樣子，沒忍住，笑了。
“其實我不用手機就行。”秦娓把手機又遞給謝蓁，“我又不出門。”
“這樣聯系還方便點。”謝蓁開始給她弄微信了。
“多貴啊。”秦娓抱怨一句，“沒必要，老年機也行。”
秦娓看謝蓁想創一個新的微信號給她用，趕緊阻止了。
“發短信行嗎？”秦娓問。
謝蓁皺眉，“怎麽不用微信？”
“感覺好麻煩，還要弄名字啊頭像啊，咱們用短信聯系唄。”
謝蓁答應了，給她存上了自己的手機號，又存上新卡的手機號。
“你用這個手機號吧，不過是上海的。”謝蓁給她看，“有話費套餐，沒話費了我給你充。”
“你特意為了我買了個上海的號？”秦娓故作震驚，開玩笑的說。
謝蓁道：“不是，我們公司總部在上海，每個職員都發一個上海的手機卡。”
秦娓了然，她看著手中嶄新的蘋果手機，問：“你剛才說你一直用的蘋果嗎？”
“對，”謝蓁說，“我上大學前才有自己的第一部手機。剛畢業的時侯家裏給了點錢，加上自己上學時候攢下來的，就買了個蘋果的基礎款。”
秦娓擡起頭看著謝蓁，笑著說：“這也是我的第一部手機。”
“嗯？”謝蓁愕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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